第626章 薄荊舟和小綠茶

正文卷

江雅竹醒來時是半夜,周遭全陷在寂靜中,病房的燈關著,只有角落裡的小夜燈亮著光,很暗,勉強夠她看清自己身處的環境。

她張了張嘴,沖著沙發上歪坐著睡覺的身影喊了一聲:「榮軒。」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喉嚨幹得像是要冒煙,一出聲,聲音小若蚊吟,沙發上的那道人影沒有被她吵醒,但身側卻有了動靜,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捏著一根吸管貼在了她的唇上,江雅竹太渴了,下意識的含住吸了兩口。

溫熱的水流滑過喉嚨,終於緩和了那股又干又澀的難受勁,江雅竹好受了些,「你怎麼不讓晚瓷回家裡去睡,沙發上睡多難受啊,她明天還要上班,睡不好怎麼行。」

小夜燈能照到的地方有限,她只能模糊的看到沙發上有個人影,但看不清面容,連男女都分不清。

喂她喝水的人身形高大,是個男人,她便下意識的以為沙發上的是沈晚瓷。

「你去把人叫醒,讓她去附近酒店開個房間睡。」

江雅竹伸手就要去推他,卻聽到一聲極低的輕笑從頭頂響起,是身側的男人。

她的手僵在半空,這不是薄榮軒的聲音。

時間猶如暫停了一般,她機械地緩緩扭過頭,動作僵硬得甚至能聽到自己脖頸發出的『咔咔』聲,男人的臉隱在陰影中,完全看不清楚。

對方低下頭來和她對視,但她依舊看不清那張臉,江雅竹有些慌了,為什麼看不清?榮軒呢?沙發的那人又是誰?她都醒了這麼久了,那人為什麼還是一動不動?

男人的手指從她臉上滑過,冰冷的觸感凍得她一激靈:「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這句話簡直就是個魔咒,江雅竹閉上眼睛:「啊~~」

「啪嗒。」

燈亮了,腳步聲響起。

「雅竹……」江雅竹被人從床上扶起來,下一秒,薄榮軒的聲音傳來:「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江雅竹驚魂未定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薄榮軒和沈晚瓷關切的臉,「我剛剛……是在做夢?」

她的視線在病房裡環顧了一圈,沒看到旁的人,緊繃的身體才慢慢放鬆下來,「晚瓷,你明天還要上班,不用……」

她的聲音停住,目光死死的看著床頭柜上的杯子,裡面正插著根吸管。

沈晚瓷見她臉色不對,「媽,怎麼了?」

江雅竹死死的盯著那個杯子:「你們剛才……是不是喂我喝水了?」

「沒有,你一醒來就在喊,」薄榮軒見她一直盯著杯子看:「是想喝水嗎?」

見他伸手去端杯子,江雅竹的情緒突然就失了控,「不喝,我不喝水。」

她直接將杯子打翻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江雅竹死死拽著他的衣袖:「他來過了,他肯定來過了。」

薄榮軒生怕她一激動,出個好歹,急忙攬著她安撫:「沒有,你剛才只是做夢了,我和晚瓷一直都在病房裡,剛才沒有人來過,而且醫院過了十點後是不讓人來探病的,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他不可能來,你是情緒太緊繃了,導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是,他真的來過了,剛才他還喂我喝水了,這個吸管……」她指著一堆碎玻璃中間的吸管:「我剛才還咬了一下,你撿起來看看,上面是不是還有牙印。」

沈晚瓷:「媽,您先別激動,我現在去保安室查監控,如果剛才真的有人來過,監控肯定拍到了。」

她去了監控室,但意料中的什麼都沒查到。

經過剛才這一出,她的睡意也沒了,但她並沒有立刻上樓,而是去了外面小花園散步,把空間留給了爸媽。

一路漫無目的的走著,最後停在了一處噴泉旁,現在是晚上,噴泉沒開,裡面的水已經臟成了碧綠的顏色,沈晚瓷撥通薄荊舟的電話,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你覺得是媽做的噩夢,還是真有人來過?」

監控只有走廊有,遇到技術高超的黑客,也不是不能作假。

那頭沉默了許久,沈晚瓷以為他是在思考自己問的問題,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責備:「不是讓你在家裡休息嗎?你跑去醫院幹嘛?」

沈晚瓷:「……」

察覺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有點冷硬,薄荊舟再開口時,放柔了許多:「你現在在哪?」

「醫院花園裡散步。」

「我這邊忙完了,你在大廳里等我,我過來接你……」

沈晚瓷原本在專心致志的打電話,突然後背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她,她的身體剎時緊繃,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往保安室的方向走,「好,你到門口了嗎?我馬上出來。」

「我在噴泉這兒,你往這邊走吧。」

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如影隨形,沈晚瓷極力剋制住緊張,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自在,一直到大廳,都沒有人突然衝出來截住她。

薄荊舟來的很快,看到完好無損坐在大廳里的沈晚瓷,他直接將人攬進了懷裡。

沈晚瓷被他抱著,沒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

兩人去樓上看了下江雅竹,她的情緒已經緩過來了,因為已經過了探視時間,還沒說上兩句話,值班的護士就來趕人了。

回去的路上,沈晚瓷收到一條微信,看到內容的瞬間,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扭頭看向正在開車的薄荊舟。

察覺到她的注視,薄荊舟扭頭掃了她一眼:「怎麼了?」

「周三晚上你有事嗎?悅織之前給我推了一家中餐,說是味道不錯,我們去試試?剛好他們那天還有空位。」

「周三我約了人應酬,會弄到很晚,要不我們換個時間?」

沈晚瓷沒有勉強:「好啊。」

……

周三,喬家小姐訂婚。

沈晚瓷挽著秦悅織的手走進大廳時,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

秦悅織:「你和這個喬家小姐很熟?」

「不熟。」

「不熟你來參加人家訂婚宴?而且人家都是男女搭配,你帶我一個女的來,別人還以為我們是……」

她突然卡住了,半晌爆了句粗:「卧槽,是薄荊舟和那個小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