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無雙公子33
「反了, 反了……都反了!」
「來人,拿下!都給朕拿下!」
李墨怒火滔天,他不敢置信的一連退了好幾步, 尤其是看到丞相站出來的時候,他幾乎立馬就想到了韓知許,想到了陳家軍,王佑……
要知道, 三天前韓知許從邊關回來,還親自給自己奉上了三十萬陳家軍的帥印, 顯然這就是迷惑自己的陰謀,假象。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想到自己是那麼信任韓知許, 還特許他帶著一千精兵進入京城,本意是為了防止今天祭祀大典上出現意外情況的,可到頭來竟是引狼入室了?
李墨何時做過這麼愚蠢的事?簡直荒謬, 不可饒恕。
心思電轉間李墨急急後退,被一群暗衛高手護在中間, 同時, 在他的命令下, 只見數百禁衛軍宛如兩條長龍, 迅速圍成了兩個大圈, 將所有人都被包圍在中間。
同時錦衣衛也迅速沖了進來,將剛剛站出來忤逆皇上的人一個個拿下。
但是幾乎是同一時間,祭壇四周的圍牆上一個個拉滿弓箭的陳家軍也冒了出來,隨即一個個訓練有素的陳家精兵就沖了進來, 眨眼功夫將整個祭壇團團圍住, 連帶著剛剛圍住大家的近衛軍也一起圍在了中間。
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最信任的錦衣衛指揮使,竟然將刀架在了近衛統領崔堯史的脖子上。
傅謙卻只是面色平靜的看著他,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上,此時竟然露出了李墨看不懂的神色,像是……暢快和諷刺?
「傅謙,你敢背叛朕?你也背叛朕?」
然而面對李墨的憤怒咆哮,韓知許只是平靜的迎上他厭毒的眼神,面對眼前的情形更是波瀾不驚。
李墨心下一沉,已經明白了傅謙背叛的原因。
什麼血脈,身世都只不過是借口,滴血認親更是手段,真正的目的不過是要逼死他——謀權,篡位。
李墨是一國之君,讓他當眾滴血認親,這無疑是對天子最大的侮辱。
然而下一秒,李墨再次被氣得噴出一口鮮血。
「背叛?」傅謙冷笑,「皇上莫不是忘了自己都對我做了些什麼?又對我師父做了什麼!」
「韓知許!」
「死,都給朕死!」
「混賬,混賬!」
現在看來,先前的那些所謂流言,也都是為了這一刻準備的。
他們一個一個,都是一起的,合謀的,李墨猛然間發現自己竟然成了孤家寡人了?
上一秒還擁有天下,下一秒就成了孤家寡人,所有人都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而自己以為的大權在握只不過是一個虛假的表象,所謂盛世也是別人做給他看的虛假盛世。
所以一場原本以為的慘烈廝殺,竟然眨眼功夫就結束了,如此簡單,如此草率,快到一些瑟瑟發抖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李墨狀若癲狂的大笑起來。
然而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是,本該揮刀向眾人的錦衣衛,突然調轉刀口對準了皇帝近衛,眨眼雙方戰在一起。
然而隨著他的咆哮,幾百近衛很快被陳家軍和錦衣衛一起制服,不僅是實力上的壓制,人數上更是完全將近衛壓制住,更何況近衛統領還被傅謙用刀架著。
「傅謙,崔堯史,都給朕殺。」
崔堯史面色焦急又憤怒,可是他根本動不了,他的武功本來就不如傅謙,而且傅謙常年在陰暗處殺人不眨眼,被他盯上宛如被一條毒蛇盯著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三歲就做了他的伴讀, 從小與他形影不離一起長大的韓知許,他的心腹。
李墨連聲質問。
「你可是韓知許!」
所以就算李墨清楚這是誣陷詆毀,他也絕對不能接受,一旦滴血認親,他這輩子都將抬不起頭,別說什麼千古一帝,他將會成為古往今來最大的笑話。
傅謙是錦衣衛指揮使,崔堯史則是三千近衛軍的大統領,兩位都是李墨手中的刀,而且一個在暗一個在明,他們同樣是李墨此刻最大的倚仗。
陰謀,這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陰謀。
從流言到陳元斌,再到今天的祭祀大典,賢王,南湘王和藩王,再到丞相和一半的朝臣官員,到韓知許和三十萬陳家軍,現在是傅謙和錦衣衛……
「哈哈哈怎麼可能!朕的江山,朕的天下……怎麼可能!」
傅謙雙眼如蛇盯著崔堯史的脖子,「崔統領可莫要輕舉妄動哦,刀劍無眼。」
他的笑聲回蕩在整個祭壇上空,充滿諷刺又張狂,還滿含著嗜血,讓人不自覺毛骨悚然。
今日若不讓這裡血流成河,以後他還有什麼臉面面對天下人?
李墨暴怒,他怎麼敢的!
眨眼功夫現場已經是一片混亂,尖叫的尖叫,嚇暈的嚇暈,或者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亦或者慌亂的逃竄反而被近衛刺死的,也有小心翼翼保全自己偷偷觀望的。
「好,好得很!」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李墨有些瘋狂的衝到暗衛身邊,瘋了似的將他們推出去,整個人都有些精神失常了似的,「朕不信,你們如何能背叛朕?你們好大膽子敢背叛朕!」
李墨氣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
「忤逆者死,就地格殺,殺!」
一瞬間,李墨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嗜殺暴戾的因子被放到無限大,他整個眼底都變得瘋狂扭曲起來。
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如此周密的謀劃,安排,還能瞞過錦衣衛的耳目,可見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
李墨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錦衣衛指揮使,「傅…謙?」
「好你個傅謙,逆賊!皇上真是瞎了眼!」
「是誰?到底是誰!」
李墨嘴角帶著血跡,眼底透著嗜血的通紅,他整個人狀若癲狂,憤怒的咆哮著。
他用劍指著丞相,又指著賢王,然後是南湘王,楚煜汐,一個一個瘋狂的質問。
「是你……還是你?你?」
究竟是誰,能如此周密的謀劃這一切,又能將所有人統一起來拉入其中,把自己逼到這樣的絕境?
然而大家都只是平靜的望著他,平靜的看著他發瘋。
最後,他將劍對準了面色平靜的韓知許。
「韓知許,是你對不對?」
是他低估了這個人,低估了他的野心,也低估他的能力,關鍵是他高估了他對自己的忠誠。
即便是這種時候李墨還在想,腦子裡將所有事都過了一遍,尤其是眼前的一個個人,綜合下來竟然只有韓知許的可能性最大。
只有他有這個能力,又有丞相做後盾,所以即便他遠在邊關他的手也能伸到京城來。
可李墨還是不解,畢竟他將那麼重要的任務交給韓知許,所以他對韓知許的防備比任何人都要強,他不理解韓知許哪裡來的機會和手腕。
能聯合那麼多人,又瞞天過海,步步周密,說是手段滔天也不為過了吧。
不得不說,李墨是有男主角的資本的,即便在此時此刻,他腦子裡還在瘋狂的運轉著。
可惜啊,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找到真正的對手,所以註定了他今天必輸的結局。
李墨見韓知許沒有回答,突然提起劍就朝他沖了過去。
席朗急忙把自家媳婦護在身後,李墨畢竟有男主角的底子,他的武功不容小覷,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有些失控。
李墨終究還是皇上,面對衝過來的皇帝,錦衣衛也不敢上前,反而紛紛退開。
但就在李墨的劍快到韓知許身前的時候,席朗一個飛身將劍踢飛,接著毫不客氣一腳踹在了李墨胸膛上。
李墨沒想到突然有人冒出來,握劍的整條手臂都震麻了,而且胸膛上那一腳更是疼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位了一樣。
他不可置信的踉蹌著倒退回去,隨即一屁股摔倒在地。
原本他就穿著一身華貴隆重的龍袍,頭上更是戴著最隆重的冕旒,又重又繁瑣,於是他這一摔不僅把冕旒摔掉了,就連束髮的冠玉也掉了下來。
於是眾人就見這個至高無上的男人,眨眼間就變成了這麼披頭散髮的狼狽樣。
席朗的反應太快,一時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關鍵是他踹的可是皇帝啊。
當今天子,這世界上最尊貴的人,任何人見了都得跪拜的存在,竟然就被這麼一腳踹翻在地?
恍惚間,今日要改朝換代的恐怖想法又有了幾分真實感。
「陳-子-揚?」
李墨一字一頓,不敢置信。
這廢物竟然敢踹他?
不對,這廢物的眼神何時這麼凌厲過?他那點三腳貓又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上?
不,不對……
李墨整個人都凌亂了,眼前的人臉上哪裡還有半分痴傻純真?
席朗漫不經心看了他一眼,隨即對他露出一個冷笑。
「既然皇上不願意滴血認親,那不如我們先說點別的吧。」
李墨起身,披頭散髮卻不能阻擋他身上散發出的可怕氣勢,他彷彿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席朗。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被他徹徹底底忽視的少年,才是他真正的對手。
「說什麼?」
李墨一開口,口腔里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席朗也不懼,「就說說你是怎麼讓人毒害我爺爺,又是怎麼與敵國交易,讓我二叔死於非命的。」
「我爺爺征戰一生,為國為民守在邊關一輩子,他忠君愛國,我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讓他死?」
「只是因為功高蓋主嗎?」
席朗話一出口現場就炸開了鍋。
什麼意思,老侯爺跟二將軍竟然是被皇帝害死的?什麼狗屁功高蓋主,老侯爺天天在邊關受苦受累打敵人,怎麼就蓋主了?
再說了,老侯爺的爵位不是皇家親封的嗎?這些年的榮譽也是皇帝親自給的啊?
況且什麼與敵國交易?將士們拼死拼活才守住的安寧,一國之君拿去做交易?那將士的命和百姓的命做交易?
這不是昏君是什麼?
現場之人都驚呆了,要知道在老侯爺死訊傳回京城的時候,整個京城都為之哀悼哭泣,緊接著又傳來陳二將軍的死訊,當時百姓們無不為之痛惜難過。
所以當時不僅舉國哀悼,許多商販酒樓甚至自發停業三日,很多百姓尤其距離邊關比較近的,他們都是自發的祭奠老侯爺。
現在卻告訴他們老侯爺和二將軍都是被害死的,而且還是他們的皇帝害死的,這算什麼?簡直荒謬又可笑。
「荒謬,朕乃一國之君,如何能與敵國交易?又怎麼可能毒害自己的將士?」
「莫不是你陳家狼子野心,為了忤逆謀反,胡編亂造,妖言惑眾!」
李墨理智回來了,智商也就回來了。
席朗就知道他不會承認,於是將王佑等一干人都帶了上來,讓他們親自說。
於是眾人就聽到了全盤計畫,包括先皇是如何忌憚陳家軍,如何讓他們暗害了陳元義夫妻,李墨又是如何讓他們毒害老侯爺,如何與敵軍埋伏陳二將軍……
席朗沒再給李墨反駁的機會,直接把祭祀大典變成了審判大典。
關於錦衣衛指揮使的詛咒,關於丞相長公子的毒,以及當年南湘王妃所中的毒,先皇一整個兒的「斷子」計畫也被擺在檯面,如此陰損惡毒的招數再次驚呆了所有人。
李墨全程沒有反應,只是在說到南湘王妃的時候,他的眼神不著痕迹的落在楚煜汐身上,可惜,楚煜汐投來的視線卻是仇恨的。
雖說是先皇的計畫,可這些李墨清清楚楚,他甚至在延續這個計畫,所以他一點都不無辜。
除此之外,還有李墨讓錦衣衛做的一樁樁一件件殘暴之事,遠的不說,就說不久前為了鎮壓流言而慘遭滅門的幾樁慘案。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遍體生寒,這是他們的皇他們的天啊,他們都跪了個什麼玩意兒?
「何為天子?天之子也,替天行道者,可是李墨都替天行了些什麼道?毒殺忠良嗎?殘害百姓嗎?陰損斷人子嗣嗎?殘暴嗜血嗎?」
席朗聲聲質問響徹祭壇上空,一些人早就義憤填膺,此時終於忍不住大聲喊出來。
「狗皇帝!昏君不配為君!」
「暴君該死!」
「殺了他!殺了他!」
喊聲一聲高過一聲,李墨望著這些瘋了的螻蟻,曾經一個個匍匐在他腳下的子民,奴才,此時卻彷彿要吃了他一樣。
李墨再次大笑,笑聲中透著諷刺和瘋狂,而後突然毫無徵兆的再次提劍朝席朗衝來。
席朗這一次拔劍與他對戰。
眾人這才震驚的發現,皇帝的武功竟然如此恐怖,就是傅謙這個第一大內高手也不由得詫異,皇上這身手,就是比他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不過更讓人震驚的是,這個傳聞中一無是處的平庸小世子,如今的定北侯,身手竟然如此了得,面對這麼瘋狂的李墨他竟然遊刃有餘到那樣的地步,就是再不懂武功的人也能清晰的看出來,李墨在他面前完全是處於下風的。
李墨肉眼可見的節節敗退,他面若癲狂,披頭散髮,整個人就像個瘋子。
卻在這時候,李墨整個人突然如一道閃電迅速飛向一旁南湘王所在的位置,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把將楚煜汐扯到了他身前,同時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墨小兒,放開我兒!」
南湘王大怒,席朗也沒想到李墨這麼執著,但是很顯然,這對並沒有配對成功,楚煜汐對李墨不僅沒有感情,還充滿了恐懼厭惡。
眼看大勢已去,李墨已經沒有勝算,但他不甘心,滔天的恨意到了最後只剩下對楚煜汐的瘋狂執念。
他就算死,也要帶著他一起。
「李墨!」
席朗也是沒料到發瘋的李墨對楚煜汐的執念會那麼深,他可是答應了南湘王必定護他兒子周全的。
李墨卻不再看他,不看任何人,只是死死盯著懷裡的楚煜汐,「所有人都背叛朕,煜汐,你不能背叛朕,你陪朕一起下黃泉可好?」
楚煜汐本來身子就弱,被他掐得一陣陣窒息,喉嚨更是疼得受不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而張口卻根本說不出話。
李墨快要把他脖子都掐斷了。
「李墨,」席朗急中生智,終於拋出最後致命一擊,「可還認識他?」
順著席朗的視線,李墨看到了一個蒼老的人,是那個告老還鄉又被他假意召回來給傅謙師父看病的老太醫。
伺候了三代帝王的老太醫,李墨不明白席朗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眾人不明所以也看過來,老太醫像是經歷了太多的風雨,並沒有把眼下的情況看在眼裡,反而很平淡。
「老夫從先皇出生就一直在他身邊伺候,一直到先皇登基,老夫可以對天發誓,當著皇室李家的列祖列宗發誓,先皇是絕無生育可能的。」
「混賬你說什麼!」
老太醫見慣了各種雷霆之怒,他顫了顫身子盯著李墨繼續道,「所以,你絕不是先皇的子嗣。」
此話一出更是全場震驚。
老太醫這是什麼意思?先皇不能生育?那眼前這位真是民間借來的低賤之人?
難道說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好狗血好離譜,好混亂的皇家秘事。
那那些個親王也不是先皇的種咯?那他們是哪裡來的?也是民間找來的?難不成是后妃們跟別人私通……
嘖嘖嘖,好亂好亂,什麼尊貴,什麼皇室,根本就是亂透了。
眾人對李家皇室的感官一降再降,現在更是直接從天上掉到泥潭,由仰視變成了俯視。
而李墨,在聽到老太醫的話之後,他終於徹底崩潰了。
原本被逼宮,被親王背叛,被百官背叛,被自己的心腹背叛,被整個天下背叛,但他依舊是天子,是這東林之主,他身上有最高貴的血脈……
所以他哪怕死了也是這世界上最尊貴之人,是有資格俯視天下的存在,可現在告訴他他並非父皇親生。
這是從根本上否定了他的一切。
李墨不敢置信,他從未想過那個流言會是真的,直到上一秒他都還以為那是這些人卑鄙的手段而已。
「不可能!朕不信!」
李墨朝著老太醫怒吼,也就是這個空擋,席朗飛身過去將楚煜汐帶離了他的身邊。
楚煜汐臉上已經沒什麼血色,整個人奄奄一息,席朗急忙給他輸送內力,終於,在南湘王撲過來的時候,楚煜汐緩了過來,開始大口大口呼吸。
至於李墨,他已經顧不得楚煜汐,只是盯著老太醫發了瘋的咆哮,質問,否定。
老太醫搖頭嘆息,有些事本來是皇家顏面不得不爛在肚子里,可眼下這情況,顏不顏面的還有什麼關係。
沒有人知道,先皇其實有不舉之症。
在先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只有他一個活著的太醫知道此事,因為其他太醫都被處死了。
而隨著先皇年齡長大,不舉之症一直沒得到醫治,直到先皇登基之後都沒有,老太醫是為數不多被留在先皇身邊專門為他治這種病的太醫。
但是可惜,從未治好過,直到當今太后懷孕,然後後宮嬪妃一個接一個的懷孕。
老太醫當時很震驚,簡直就是驚恐,可他觀察先皇卻又看不出什麼,但以他的醫術可以明確肯定,先皇確實不能做到那什麼。
於是老太醫越琢磨越覺得驚恐,乾脆就稱病告老還鄉了,若不是突然被李墨召回來,他這輩子都是不會回來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李墨終於癱倒在地。
「朕不信,一定是你!」李墨憤怒的指著席朗,「是你讓他這麼說的?」
席朗眼神淡淡,已經懶得回答他。
倒不是同情,就是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席朗就那麼站在那裡,腦子裡想了很多,一時間都失了神,完全忘記了身後幾千人望著他,也沒留意身後早已陷入一片寂靜。
直到韓知許輕輕拽了拽他的手,席朗這才猛然回神,結果一轉身卻發現身後的人已經跪了一地。
烏泱泱跪了一地。
但他們跪的不是李墨,而是自己。
百官有丞相領頭,藩王有南湘王,至於其他,有陳家精兵和錦衣衛領頭跪拜,就算不願意的,也只能低頭。
等等,這跟事先說好的好像有些不一樣?
席朗剛剛悵然,一開始沒打算改朝換代的,可是需要他拯救的人太多,比韓知許更需要拯救的人也太多,所以走上這條路他並不後悔。
但是,現在是怎麼個情況,他沒打算自己做皇帝啊!而且說好了的三叔來,自己要跟媳婦浪跡天涯的,怎麼……
所以他也被算計了?
被迫稱帝,席朗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