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崗的眼神微動，目光同樣看向江憲，隨後又落在了龍天聖身上。
對面的江憲則認真的看了龍天聖一眼，緩緩的說道：「龍老，看來我之前猜的沒錯，你們這一路上的行動，留下的痕迹除了有一小部分是因為需要我們的行動來配合外。」
「剩下的，都是你自作主張吧？」
「你是故意留下那些痕迹，那些線索，來讓我們跟到這裡的。」
「即便沒有我們，你們也餓同樣可以抵達這裡。」
這話一出口，凌霄子眼睛一動，一旁的東掌柜神色一凝，傷還沒有完全好的北掌柜也抬起頭看向了龍天聖。
他們的眼中都帶著幾分疑惑和慎重。
林若雪則在一旁道：「原來如此，我就說總感覺有些不對，之前猜測有些東西是必須要我們進行幫忙才能打開，所以才留下那麼多痕迹。」
「但進入天池這裡，除了最後徐這裡，別的地方完全沒有看到只有我們才能打開的東西……」
「所以，龍天聖顯露痕迹，不是因為他們的行動需要我們，而是他需要我們不掉隊？」
這話說出口，眾人看向龍天聖的眼神再度變了變。
而在龍天聖身邊的橫崗則緩緩開口道：「果然如此，我就說一路上總感覺有些不對，你雖然解釋了，但結合行動來說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之前我還以為那是因為我對機關的不了解……沒想到是你有自己的心思。」
龍天聖笑了笑：「我們這些人，有自己的心思不很正常嗎？橫崗大師你不也是如此，不然到這裡來，第一時間就拔刀了。」
橫崗搖了搖頭，看了看江憲，又看了看其他人，才開口道：「我已經沒有精力在這裡出劍了。」
「剛才那些怪獸衝擊的時候，我就被撞到了，如今全屏一口氣吊著，最多再活上一兩個月。」
「這還是因為我的秘術和吃過如何果核的帝流漿。」
他說道這裡，眼睛亮了起來：「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現在心中也就只剩下一個心愿了。」
「江掌門，凌霄子道長，你們能否帶我去一趟龍虎山。」
嗯？
兩人先是一愣，對視一眼後，江憲點頭問道：「你是想要和徐真人交手？」
「是的。」橫崗點點頭道：「我如今已經是將死之人，心中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夠和這位當時第一人交手一二。」
「來看看煉虛合道是什麼樣的境界。」
他說道這裡，眼中帶著一分狂熱：「還請兩位成全，關於長生會的情況我也會告知你們我所知道的一切。。」
江憲三人目光再次碰撞後，都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了，到時候我們會給你引薦徐真人，不過真人到底見不見你可不能保證。」
「沒什麼，有這個機會就好。」橫崗說著頓了下，看向江憲：「其實能和江掌門交手，已經是我這幾年最愉快的時候了。」
江憲愣了一下，隨後心中瞭然，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龍天聖：「龍老，你的狀態也差不多吧？還有什麼遺言？」
「被你看出來了呀……」龍天聖身子一個踉蹌，整個人直接坐在了地上，自嘲的笑了笑：「臨死前這麼狼狽……果然，幹了半輩子缺德的事，這種不得善終已經算是好結果了。」
他說著看了看兩個賒刀人，想了一下搖搖頭道：「無所謂了，你們知道也沒什麼。」
「江小子，你知道我投靠了長生會，而且行動力幾次。」
「但我在長生會裡並不受信任，甚至不如橫崗大師，知道的東西有限。」
「不過終究是在那裡呆了一陣子，所以也看到了一些東西，推測到了一些東西。」
「長生會幕後的主人，想要長生。」
「不是普通的長生，也不是雲夢澤中瘋狂的長生，而是一種全無作用，還讓身體變得更加強健的長生。」
「為此他創立長生會，尋找九宮飛星，探索國內外密地傳說。」
「而他不斷的探索之下，最為靠譜，最有機會成功的也就是這九宮飛星的三道長生法門了。」
凌霄子在一旁撓了撓頭：「老龍啊，你這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就不能講一講我們不知道的事？」
龍天聖瞥了他一眼，再度開口：「據我所知，他距離成功已經不遠了，只缺乏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已經到了。」
說完這話，他雙目看向江憲道：「你應該知道我所說的契機是什麼吧？」
江憲眉頭微皺，點了點頭：「有所猜測，是當初的始皇地宮的打開？」
「沒錯，那次是契機的開始，也就是那一次，我正式的成為了長生會的一員，並且掌握了一些勢力，可以觀看一些資料。」
他說道這裡頓了頓：「我雖然不知道長生會有什麼具體的布局，也不知道那人如何完成這最後一步，但最後一道法門潛藏的地點我是知道的。」
「無論是雲夢澤、龍虎山，還是之前的滇南，那人都沒有親自行動。」
「但，如果涉及到最後一道法門的最後一步，他是必定會去的。」
凌霄子突然開口：「老龍，你說了那幾個地方，怎麼沒有提這裡？是把這裡落下了？」
「不……」
龍天聖搖了搖頭：「我不是不想說這裡，只是這裡的情況比較特殊……對於天池這裡，長生會的首領似乎比其他各處都要重視，不然橫崗不回來，滿林更不會帶著那麼多精銳來。」
「這一次的行動，甚至可以說是將長生會的精銳折損了一多半。」
「他對這裡很重視……甚至我都懷疑他會親自前來，可他就是沒有動身。」
江憲看著龍天聖搖頭，眼中浮現出一絲瞭然，他的手中摸著剛剛到手的寶珠，那微涼的感覺讓人渾身舒緩。
「或許，他不是不想親自前來，而是沒有辦法親自前來。」
嗯？
龍天聖聽到這裡一愣，問道：「為什麼？」
「攬山海的詛咒，各位都知道吧？」江憲看向幾人道：「但是從徐真人的分析，還有我這一陣的感受上來講，攬山海的詛咒從本質上看算不上詛咒。」
「而是一道另類的長生法門。」
這話一出，頓時讓龍天聖露出了好奇之色：「長生法門？」
「對，長生法門。」
江憲點頭道：「只是這個長生法門過於激烈，沒能承受的住那長生過程之中的變化，不但不能長生反而會短命。」
「就像是雲夢澤巨人的瘋癲，龍虎山盤瓠的沉睡，這裡化為失去理智的殭屍一樣，都是不完備的長生法門的問題。」
「你說長生會的那人已經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完善所有法門，成功長生。」
「那，他的法門一定還存在一些缺陷。」
「說不定，這裡就會讓那些缺陷放大，讓處於危險之中。」
「不然的話，他又怎麼會千方百計的在威虎山那裡用上法器、舍利來竊取龍珠的一絲氣息，讓你們通過這裡？」
「有道理。」龍天聖點點頭，長處了一口氣笑道：「這樣就好，這樣就說明他不是無敵的……」
「江掌門。」
龍天聖的面色突然變得無比的嚴肅，他看向江憲的眼神十分認真：「你們接下來肯定會和長生會背後的掌控者交手。」
「而我之所以這一次這樣行動，也是因為他。」
「我不知道，如果讓那樣一個怪物獲得了長生，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他說道這裡，話音帶著幾分顫動，即便是還處於重傷之中的北掌柜也驚愕的抬起頭來：
那顫音之中的恐懼，即便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來！
「我見過徐真人，還交過一次手。」
「徐天賜很強，強的離譜，我甚至懷疑他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界限……但長生會的幕後之人更強！」
「即便是十個徐天賜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最可怕的是……那個傢伙，是一個真正的，完全沒有道德觀的人。」
龍天聖面沉如水：「他為了驗證所謂的長生法門，為了驗證各地的長生傳聞，曾經一天連續剖開孕婦的胸膛，將孕婦和剛成型的胚胎作為養料，來孕育所謂的長生樹……」
「他曾經讓手下在他面前將一個要員輪、奸致死。」
「而這，只是為了取樂。」
「那是一個真正的瘋子，如果將所有的核彈引爆，能培育他的長生果實，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更為可怕的是，他憑藉著如何果核掌握了不少的人，不少的勢力……」
「一旦讓他成功，這個本就瘋狂的傢伙接下來會怎麼做我都想像不出。」
龍天聖看向江憲：「所以，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將這裡的東西拿走，讓他補全自身的長生法門。」
「不然的話，你們雖然同樣能拿到那顆珠子，卻也沒這麼輕鬆。」
話音落下，他手腕一甩，一面銅鏡連帶著銅鑼和棗紅木棍同時甩到了江憲身前。
「秦王照骨鏡交給你了，希望能對你有點用吧，開山木，驚心鑼也給你了，驚心鑼的夾層之中有我出馬一脈的修行方法和老夫這麼多年的經驗。」
「你若有機會，就找個人給老夫傳下去吧。」
「至於我，屍體扔在這，或者打開門扔下去都隨你們，葬在這玄奇之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說著這番話，靠在牆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身入天池水，方知我是我。」
「老夫這一生啊……值了！」
話音落下，再無半點聲息。江憲走過去仔細的檢查了一番，衝著眾人點點頭道：「他死了，五臟六腑都碎裂了。」
「能說這麼多話，全是靠著意志和如何果實的液體。」
「一會我打開門給他送下去，我們也離開吧。」
他說到這裡抬起頭來，看向前方不到三米寬的漆黑通道：「長生會的幕後之主……用不了多久，恐怕就會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