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是自信，是肯定
「各位現場、網路、電話委託的客人，現在為您展現的是我們的拍品2610號，園中園，十二生肖銅首之一的蛇首，誕生於1759年，紅銅鑄造。」
「鑄工精細，獸首形象清晰逼真，經歷百年時光，不生鏽，不腐蝕，堪稱人類工藝史上一絕。」
「此為高估價拍品，若您要競投請使用您的高額競投牌。」
「起拍價九千萬。」
拍賣師話音一落。
喬筵的身體很明顯的震了一下。
他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拍賣師後方的三塊屏幕。
蛇首的圖片放在最中央。
栩栩如生的鱗片，鋒芒盡露的厲牙。
紅銅經過歲月浸潤，色澤深沉卻內斂精光。
和他在五年前見到的一模一樣！
蛇首旁邊是簡介。
1861年在F國出現，輾轉幾個賣家，最終落到F國商人阿威諾的手裡。
2000年，蛇首在Y國蘇德雅拍賣行，被Y國收藏家以「260萬歐鎊」拍賣所得，而後該收藏家慘遭滅門之禍，家中收藏下落不明。
2023年年初，蛇首在Y國洛克州一處山崖發現。
經鑒定為真品！
這是消失二十三年的蛇首第一次面世。
對於喬筵，卻是第二次見。
喬筵目光一沉，腦海里浮現出，五年前去Y國執行任務的場景。
當時他奉上頭命令，追查一批流失海外的文物。
蛇首就是其中之一。
他與隊長扮作商人，前去交易。
一旦交易成功，構建利益關係，就能慢慢融入內部，知曉他們的文物來源與人員結構。
可惜，交易那一天，他順手救了一個女孩，因此被文物販子隱藏在身邊的偵查人員看出身手，取消交易。
等他們趕到交易地點的時候，人去樓空。
線索盡數斷掉。
他被迫從一線退下來，沒兩年就退役了。
如果當時他沒有救那個女孩。
興許這件蛇首，已經回歸國家。
當年1860年，外國聯軍侵略華國，無數文物流失海外，至今是國人心中不可磨滅的痛。
園中園的十二生肖銅像。
文物中的文物。
它的工藝和藝術價值在當時登峰造極，無可比擬。
他們帶不走銅像，就把銅像上面的獸首割下來帶走。
十二尊銅首，流失海外，輾轉無數賣家。
至今只有七尊回歸祖國。
這是目前現世的第八尊。
「一億兩千萬，還有比一億兩千萬更高的嗎？」
拍賣師溫婉的聲音將喬筵從回憶與自責中喚醒。
他轉過頭，看著盛顏：「盛小姐，你很錢有對吧。」
盛顏「嗯哼」一聲，算作回答。
「那你就把它拍下來。」
喬筵指著屏幕里的蛇首，一字一句，堅定道：「如果你把它拍下來，我心甘情願做你的保鏢，無論多久。」
盛顏揚了一下眉毛。
原來他也對這個感興趣，那就更好了，不用多費口舌。
將競拍牌放在喬筵手上：「自己舉牌，多少都行。」
【喬筵：好感度+5點】
【喬筵：好感度+5點】
哦，好感度又漲回來了？針不戳。
喬筵「嗯」了一聲，舉起競拍牌：「一億三千萬。」
如果剛才，競拍「天空之眼」，他猶猶豫豫，無法決定。
那麼現在，他眼神剛毅，志在必得。
屬於華國的東西，一定要歸於華國！
「一億五千萬！」
「一億八千萬！」
「兩億！」
這一次，現場競拍的人很少，大多是網路競價和電話競價。
十二生肖銅首是華國流失的文物。
在2000年，蘇德雅拍賣行第一次拍賣牛首、虎首時就引起軒然大波。
從此不敢高調。
買家們同樣低調，不會出現在現場。
只以電話形式競價。
「兩億一千萬。」
現場唯一一個和喬筵競價的人再度舉起競拍牌，聲音泠泠，沒有起伏。
像個冰冷的機器。
盛顏有些好奇，順著聲音看過去。
那人穿著淺灰色西裝，嘴角帶笑。
舉手投足間皆是寧靜儒雅。
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
金屬眼鏡鏈在優雅的下顎線邊緣晃動，帶來一抹極具寒意的冷光。
讓他如玉般精緻的側臉蒙上一層拒人千里的漠然。
即使笑著，也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笑意存在。
「叮！異性掃描完成！」
【姓名：謝商】
【年齡：25歲】
【身高：186cm】
【體重：74kg】
【顏值：9.4分】
【該異性對宿主的好感度：10點】
「符合標準，可以為其消費！」
盛顏怔了一下，旋即笑了出來。
這個謝商，長得可真帶勁，完全是她喜歡的那一款。
特別是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疏離感，冷得像座蘊滿寶藏的冰山。
讓人忍不住想要融化他，走進去，看看寶藏究竟有多鮮艷瑰麗。
「兩億三千萬。」
又是一個電話競價。
謝商看向接線員。
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女郎，中文說得不錯，聽不出一點口音。
謝商抿了嘴角，毫不猶豫舉牌：「兩億五千萬。」
「兩億六千萬。」喬筵緊隨其後。
目光緊緊盯著蛇首圖片。
失之交臂的痛苦讓他神情無比專註。
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必須贏！
「我去旁邊一下。」
盛顏跟喬筵說了一聲，站起身，走到謝商旁邊的位置坐下。
「謝先生，你對這尊銅首很感興趣？」
盛顏看著不斷報價的拍賣師，聲音溫柔的和謝商說話。
面對盛顏的搭訕，謝商一點都不意外。
早在剛才，他就注意到盛顏的目光，有點滾燙，像是在謀劃著什麼一樣。
這種目光，他感受過許多，已經見怪不怪。
扯了一下嘴角，道：「盛小姐不是一樣很感興趣？」
謝商不認識盛顏。
只是剛才她舉牌拍下那顆黑鑽的動靜太大，他聽周圍的人交談了兩句，認識了。
盛家掃地出門的那個假千金？
似乎盛家對她不錯。
即使掃地出門，也沒限制消費。
盛顏點點頭，目光篤定：「我的確感興趣，而且一定會拿下。」
「你是來叫我不要競價的？」
謝商眼眸動了一下，眼角的餘光在盛顏臉上靜靜一掃，嘴角小幅度地揚了一下。
是個入世未深，卻又張揚跋扈的小姑娘。
「不是，我是來問你，為什麼一直盯著那個外國人看，她長得也不漂亮。」
盛顏轉過身子，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目光肆無忌憚地看著那個金髮女郎。
「他是Y國維爾家族的買手，此次過來特地競拍蛇首的。」
說著，謝商眼神冷了三分：「維爾家族在Y國有個大型博物館，裡面全是華國的文物。」
「真是可惡啊。」盛顏聽得咬牙切齒，忍不住瞪了那個金髮女郎手中的電話一眼。
拿華國的文物填充自己的博物館。
這群沒有文化底蘊的國家真可怕！
「你如果真的想要這尊蛇首，那你的競爭對象不會是我，而是維爾家族。」
謝商再次舉牌，將價格提升到三億。
盛顏輕笑：「那你現在，是在抬價嗎？」
謝商亦笑：「不，我在競價，如果價格合適，我當然想要。」
謝商是流失海外文物基金會會長。
以搶救流失海外文物回國為宗旨。
購回是其中一種渠道。
「這樣啊。」
盛顏食指彎曲抵在下巴，思考了一下，道：「那你不用舉了。」
「為什麼？」謝商長眉飛了一下，目光有些冷淡。
盛顏：「因為我要開始和維爾家族競爭了。」
「這麼自信？」
謝商又舉了一下競拍牌，語氣不咸不淡反問。
「不是自信，是肯定。」
盛顏再看一眼那個金髮女郎，淺瞳深邃，隱隱透光：「他們肯定會輸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