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遠離
李嶠回到學校，時間接近兩點十分。
宿舍空無一人，她拿著書馬不停蹄的前往的教室，麻紅香朝她揮手，她走上前屁股剛挨著凳子，上課鈴響了。
麻紅香道：「差一點就遲到了，你忙啥呢。」
李嶠：「早上不是說外頭租房嘛，買日用品。待會兒下課有空教你數學，書帶了嗎？」
麻紅香喜不自勝：「帶了。」原本她打算到圖書館看的。
下課後，兩人留在教室，直至肚子餓才離開，隨後又一同進食堂吃飯，打飯的時候李嶠看見薛凌清，主動上前打招呼套近乎：「薛教授好。」
麻紅香最怕和老師打交道，硬著頭皮問候。
薛凌清沒有了課堂上的嚴肅，語氣溫和道：「怎麼現在才吃飯？」
「你不也一樣？」李嶠說。她特意坐到薛凌清的對面，麻紅香與之並排，有意抵了她一下，她不明所以，回眸掃一眼又和薛凌清聊上，詢問跳級考研等事宜。
她今天墊報紙的時候發現一則報導，寫著今年將恢複研究生制度。
她已經讀過兩年大學，所學課程和如今大差不離，如果從頭開始讀，算不算浪費時間？她計畫跳到大三往後讀，將來再考個本校的研究生。
薛素芬向她透露了家底，她認為憑薛教授的頭銜和後台，如果自己研究生拜他名下，以後申請留校當老師會容易的多。
麻紅香驚道：「剛開學你就跳級？咋跳？書本上的知識你都學完了嗎？」
李嶠：「我問問。」
薛凌清看看她，又垂眸：「我也得問問。」
李嶠雖然沒有得到詳細的解答，但已經很開心了，她埋頭吃飯。
麻紅香礙於老師坐對面，放不開，小口的吃著。
李嶠吃飽放下筷子打了一個嗝，感嘆：「學校的飯菜真好吃。」
薛凌清笑了一下：「家裡不好吃？」
「也好吃，但沒有學校的豐盛。」李嶠從口袋裡掏出手錶看時間，已經快七點半了。
麻紅香眼一瞥：「你的手錶真好看，你們家不是農村的嗎？你爹娘還有閑錢給你買手錶啊？」
李嶠：「村裡的知青送的。」
「男的？」麻紅香八卦道。
薛凌清目光暗暗一掃。
李嶠坦坦蕩蕩道：「男女都有，他們要復讀，我每個星期帶筆記帶試卷讓他們做，他們為了感謝我，合起來送的手錶。」
薛凌清：「你們慢吃。」
「薛教授再見。」李嶠笑眯眯的。
麻紅香緊跟道一聲薛教授再見，等著薛凌清走後，她追問：「最後考上幾個大學生？」
李嶠：「都考上了.」
「牛！」
「我剛才和老師打招呼，你抵我什麼意思啊？」李嶠提起來問。
麻紅香窘迫不已：「我是想叫你趕緊走，和老師一桌子吃飯壓力大。」
李嶠：「有壓力就克服，大學裡和老師搞好關係也很重要。」
「搞？」
「相處，我的意思是相處。」李嶠強調道，這年頭的搞字，不是啥好詞啊。
李嶠和麻紅香回到宿舍，半路遇上薛素芬通知開班會，兩人轉身跟著一道進教室。
同學們到齊後，班主任車老師姍姍來遲，象徵性的說了幾句，下發表格填寫轉戶口事宜，接著又挨個發了一個小本子。
車老師道：「這個本子大家務必收好，每個月領津貼的時候用得上。家庭特別貧困的，可以申請困難補助，一個月三塊五，私下裡找班長拿表格。」
麻紅香道：「李嶠，你申請困難補助嗎？」
李嶠：「不申請。」她舉手問話：「請問車老師，轉戶口不應該可以每個月領糧食嗎？為啥沒有糧本？」
車主任：「糧本畢業分配工作後才有。」
李嶠爭辯：「我們老家有個大學生他就有糧本，每個月還有肉票，副食品票。」蔡合川的福利待遇，附近的幾個村人盡皆知。
「推薦上的大學吧？今年取消了。」
李嶠：「……」一個月三十斤的糧食吧？竟然說取消就取消了。
麻紅香小聲道：「你說我要不要申請困難補助？」
「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
「我有點怕同學瞧不起我。」
李嶠：「管別人幹啥？自己瞧得起自己就行。能來這裡上學已經是人中龍鳳，抬頭挺胸自信起來，走出老娘最牛的架勢。下課就去要表格。一個月三塊五，一年四十多塊，夠買多少東西？」如果秦謹不做買賣，不買房子，她一定會申請貧困補助。
不要白不要。
車老師交待薛素芬管理紀律便走了，她直接問誰家貧困，馬上到她這裡填表。
一開始沒人去，她又喊了兩聲：「窮沒什麼可丟人的，不能直面面對貧窮才丟人，趕緊的啊。」
有人領後，麻紅香鼓足勇氣來到薛素芬跟前索要表格。
薛素芬給了麻紅香，還剩一張，大聲喊道：「李嶠，你要嗎？」
同學們紛紛看向李嶠。
李嶠身上的衣裳是新的，皮膚雪白，頭髮烏黑。
氣質比城裡的姑娘還出挑，一點也不像窮人家的孩子，她還要補助？
李嶠一笑：「不用，謝謝啊。」她暗道，薛素芬人還挺不錯，雖然帶著點城裡人的驕傲，但知道她是鄉下的，還會特意照顧著，真的是人美心善呀。
這時一位年齡稍大的男同學，搓著手說家裡地少人口多，需要申請補助。
薛素芬又一次問李嶠：「你真不要啊。」
「嗯。」
薛素芬這才將表格交給男同學，過了一會兒她開始主動收表格，走到麻紅香的位置，仍舊很大聲：「李嶠，你家那個樣子你怎麼不要補助啊，打腫臉充胖子幹嘛呢？」
李嶠語塞，這女人估計覺得最窮，就是她租的那座房子樣兒了吧。
不過，有必要這麼大聲宣布她家窮嗎？
是不是故意的啊？
她腦子一閃，忽然打了個冷顫。
穿越前讀大學時，一個室友家境不好。
穿得用得，都很廉價。
宿舍的人有意無意打擊對方的自信，最後對方得了抑鬱症休學。
她本來計畫研究生考薛教授名下，如今看，得重新找個老師套近乎了。畢竟薛素芬和他是一家人，萬一一窩子壞，她的前途不得完啊？
項輔導員不知道被安排帶哪一屆學生了，趕明兒有空打聽打聽，從對方那篩選教授准沒錯。
思及此，她不著痕迹的遠離了薛素芬。
李嶠下課後猶豫回宿舍還是回招待所，最後選後者，跟對象在一起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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