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神兵天降兩千騎
杜文煥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在延川縣藏了這麼多的兵力，當那四千人自延川縣大開的城門中湧出的時候，他又想起了當初被灶王兵卒支配的恐懼。
遠遠看去步兵陣型最前面的依舊是那個渾身披甲的男人，依舊是弩手遠程射擊，密密麻麻的箭雨朝著隊伍的排頭落下。
弓手、騎兵，全部都被調集去夾擊永和，戰略上認為延川最多有一千五百兵卒，因此派出兩千人阻擊，誰知道，延川竟然鑽出來這麼多人，而且弩手還有這麼多。
杜文煥嚴重懷疑，對方的主力依舊在永和，否則為什麼這裡有那麼多的弩手，看剛才箭雨的密度，弩手的數量至少在五百。
四千人打兩千人，對方還有相當於己方兵馬四分之一的遠程弩手，這怎麼打，除非明軍個個以一當十。
但是這裡面的明軍大部分都是上次戰役逃回來的，眼下見到敵方兵馬倍於己方，還未開打又是一波未戰先怯，在場的明軍兵卒有些欲哭無淚，為什麼每次都要面對這樣的敵人。
這一次他們可沒有盾手的保護，兵卒們只能夠瘋狂的向前沖，衝過了箭雨的部分就能夠躲過，卡在中間的明軍一部分人被射成了刺蝟，不過被射到的人並不算多，畢竟五百弩手射出的弩箭籠罩的範圍實際上並不算大，大多數箭矢都射在了重疊的地方。
延川城外喊殺聲震天，城內的留守兵卒甚至一面城牆勻不來百人，若是此時派出人手從其他方向進城，恐怕面臨的阻力就只有城中百姓和那不到百人的守軍了。
只是可惜，杜文煥從一開始就不打算進城，不打算用這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舉。
延川縣城喊殺聲震天，但是延長卻出奇的安靜，因為延長是真的沒有多餘兵馬可以出來了，延長縣城比之延川小上許多，城內守軍只有不到千人。
而外面包圍延長的軍卒有兩千人。
本來延長兵卒就處於人數劣勢，再加上這些兵卒大部分都是鄉勇團，質量上甚至還不如外面的明朝軍卒，怎麼打，只能夠縮著打。
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城牆上的那些『萬人敵』，灶王當初變出來的武器，能夠焚燒一切來犯之敵，這也是鄉勇團隊長能有細心不怕對方進攻的原因。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可是天火，但凡點燃一個丟下去，方圓二十米沒有任何不被點著的東西。
磚石都能夠少的雀黑，不要提人了。
艾穆站在大軍前面觀察著城牆，延長縣城城牆大約三里多，上面分布著五百人，看起來倒也算得上是守備森嚴，但是艾穆看出來那些人的武器並不統一，有很多都是持著農具。
「呼，參政猜的果然不錯，」他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上一次和灶王戰鬥，大敗以後，艾穆心中也留下了些許陰影，眼下見到城牆上守備並不多，並且還不算是精銳以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對面這種配置，和參政洪承疇猜測的一模一樣，這樣一來就不需要擔心延長出兵，他的作戰任務也算完成。
永和縣。
一千七百騎兵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永和縣城西，馬兒不安分的打著響鼻，偶爾甩動蹄子，馬上坐著的兵卒大部分拿著紅纓槍，也有一部分夾著鋼筋槍。
若非是時間不夠聲望不足，劉振華就要給這些民兵全部換上紅纓槍了，畢竟紅纓槍可是比鋼筋要長出來很多。
「對方只有步兵兩千左右，騎兵不到一千，因此，這次的戰鬥目標就是，儘可能的在對方抵達永和縣城牆根兒下面之前給對方造成殺傷！」
「明白了嗎？」
楊立超大吼道。
「明白了！」
最邊緣的騎兵雖然聽的個模糊，但是也跟著大喊了一聲明白了。
在場的騎兵皆是振奮無比，畢竟他們是第一次以騎兵的身份上陣廝殺，若是仔細朝他們看去，他們的身上多少帶著一些傷，這是這些日子訓練留下的痕迹。
一日兩頓的天兵餐，民兵享受天兵待遇，他們幾乎訓練到癲狂，每日上午學習馬術技巧搏殺技巧，下午就立刻進行施展訓練，雙方往往拿著木棍進行交鋒，身上的傷痕要麼是摔的要麼是木棍敲的。
現在還有些隱隱作痛，不過絲毫不影響他們此時此刻高昂的戰鬥熱情，。
身上雖然有傷，但是天兵和民兵這些日子甚至變得強壯了不少，原因無他，吃的多練得多，對於大部分還是瘦子的民兵們來說，這種強度的訓練和食補，對於體型的改變是顯著的，換做一個現代的健身說法就是新手膨脹期。
「騎兵連！沖！」
對方已經出現在永和縣平坦的城外，隨著楊立超一聲令下，一千七百騎兵發起衝鋒。
將近兩千騎，衝鋒起來聲勢無比浩大，馬蹄聲和喊殺聲震天，塵土四濺，卻絲毫遮掩不住這些騎兵的殺機。
遠處軍中的洪承疇聽到了前面的動靜，立刻有兵卒前來彙報。
「報！稟參政，對方有大股騎兵衝來！預計數量.遠超出兩百.」
洪承疇臉上帶著憤怒，不用這人彙報，單單是感受著地面的震動和遠處的浩大聲勢，就能知曉對方的騎兵絕對不止兩百人，那動靜，說是有兩千騎兵他都相信。
「將那永和縣四周斥候直接處死！」
他幾乎是後者說出了這句話，他們早日便派出斥候在永和縣四周盯梢，傳來的消息皆是沒有任何兵力朝著永和而去，永和一片正常，主要道路上沒有任何人進出。
若是真的如此，那眼下這多出來的騎兵是什麼？
是鬼嗎？從地下冒出來的，還是說，是那灶王變出來的，那他還叫做灶王幹什麼？乾脆叫做弼馬溫算了！
五個斥候被拉出來，他們嘴裡喊著冤枉，但是沒有任何人理會，刀鋒滑落，斥候人頭落地，他們到死眼睛都是睜著的，是真的冤枉，永和縣地形古怪，屬晉西高原的組成部分，梁峁重疊，溝壑縱橫，整個永和周圍就只有縣城外是平坦的，並且永和僅僅只有五個進出口，涼水井，社只坡，響水灣，紅花溝，交道溝，他們五個斥候把守五個大路，吃喝拉撒都在原地，可謂是盡職盡責。
除了偶爾竄出去的騎兵報信兒，其他的是真的沒有大股人員出入啊！
就算是每日來回奔波的騎兵都不重樣，那也才多少人，怎麼會有兩千騎兵憑空出現。
洪承疇面色陰沉，他看了眼背後，他們從永和縣西而來，走的是涼水井，若是現在退去，騎兵也不好追擊，畢竟永和縣道路崎嶇，騎兵出了眼前這平攤的地界追過來的話，必然受，但是若是退去，豈不是將山西巡撫之兵馬置於不利之地。
要知道，他們可是約定了一同進攻，眼下都處於永和縣外，他們撤去也難以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遞給從永和縣東北道路響水灣進攻的山西巡撫兵卒。
「全軍後撤！後撤五里！」
洪承疇做出決斷，全軍後撤，但是沒有完全撤，最起碼他們還在這個方向上給敵人施加壓力。
他們只有五百騎，步兵兩千，弓手三百，打起來根本不是這將近兩千騎兵的對手，因此洪承疇只能夠出此下策，灶王若是應對，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者，將騎兵調走，往山西巡撫兵馬而去，對方有五千勛兵，論質量，論數量，都要高於他的兩千兵馬，應對這將近兩千騎兵，效果肯定要比他們好得多，騎兵一調走，他們就可以伺機進攻。
二者，就是將這騎兵放在此處，這樣也好，灶王兵馬本就不多，不管他灶王是從哪裡弄來的馬匹，姑且算是他變出來的，那他總不能憑空變出兵來！將近兩千人再此地，那灶王城中該有多少人，山西巡撫破城豈不是很容易。
隊伍後撤，跑的一個比一個快，這些人大部分也都是當初敗給灶王的兵卒，眼下見到敵方莫名其妙多出來這麼多騎兵，奔跑起來宛如雷霆萬軍，他們感覺他們的人數還不如對方馬多，這打個苟八。
兩個騎兵被派出去沿著永和縣外平攤道路朝著東北而去，將對方騎兵數量這個消息傳遞給山西方面兵卒。
幸好參政英明，不像是當初的總兵，否則，這次戰鬥又要多出來不少逃兵。
眼見地方慌亂後撤，楊立超大笑一聲，「停止進攻！轉攻側翼！」
永和縣狹長，幾乎可以看作一個大的長方形，而裡面的小縣城則是長方形之中套著的一個正方形。
縣城外平坦之地偶然可見草屋遺地三兩，乾裂的田地數畝，對方派出騎兵的動作落在楊立超眼中。
他們傳遞消息的速度再怎麼也是不如楊立超等人折返的速度快。
一千七百騎兵掉頭，平日千百次的訓練在此時開始見到了成果，上千匹馬得到消息有序的掉頭，直北而去，拐過一個一個角以後就能夠看到對方從東北來犯之敵人。
耿章光和張鴻功坐鎮軍中，他們周圍是護衛的騎兵，騎兵數量並不多，主要是根本沒有帶出來，這些騎兵還是為了保護耿章光加上傳信而帶，僅僅只有二十騎。
五千勛兵列著陣衝殺，幾乎將永和縣東北平攤地域鋪滿。
「看來這周圍房屋皆是被拆除了。」
張鴻功道了聲，一般縣城，住在城內的從來不是底層百姓，他們皆是住在城外，若是無人驅趕，甚至城牆根兒下面都會滿是草屋。
眼下周圍一片平坦，隱約可以見到一些落魄草屋。
耿章光來過此處，十分貧瘠，不拆除也沒多少房子，他沒有和張鴻功杠一聲。
目光被前面的大軍吸引，五千勛兵，幾乎沒有前面的喊話環節，對於一個盤踞此處宛如牛皮糖一般不打算離去再加上皆是被灶王洗腦頑固無比的賊寇，勸降已然無用，他們要的就是直接拿下永和，剿滅灶王的有生力量，活捉灶王。
勛兵五千，喊殺震天，幾乎蓋過了天地之間所有聲音，這五千雖然算不上大明最精銳之兵，但是也是一股正兵，歷史上耿如杞的兵卒即便是跟著耿如杞奔波數日保衛京師，被魏忠賢餘黨陷害，三日未能進食，也沒有發生兵變，而是迫不得已劫掠了周圍的村民。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永和縣城牆低矮，並且還是土城牆，人力可攀爬而上，城門如同紙薄，數個兵卒撞擊即可破之，因此不需要拆除周圍房屋打造攻城器械。
直直衝鋒，消滅敵方有生力量即可。
無千兵卒朝著城牆接近，平坦的土地易於步兵衝擊。
直到距離城牆不到百米，他們才發起衝鋒。
箭矢密密麻麻從城牆上空飛來。
耿如杞和張鴻功跟在後面，他們看到了那箭雨。
「對方竟然有如此多的弓手？」
耿章光十分驚訝，一夥流寇，弓手如此之多。
「當是劫掠陝北所得。」
張鴻功道了聲，臉上沒有其他表情，心中卻略微有些驚訝，遠觀箭雨，少則三百多則五百，賊寇竟然有這種數量的弓手，情報之中也未曾提到過，張鴻功幾乎沒有往弩方向去想，畢竟弩珍貴，比弓更難打造，五百弩手，換做他們都難湊出來。
耿章光認同的點點頭。
步兵隊伍排頭迅速有盾手舉盾，盾牌皆是宛如門一般的木盾，嚴絲合縫，幾乎將所有的箭矢都擋在盾前，由此就可以看出來這兵卒和當初延川外兵卒之間的差距。
擋下箭雨，兵卒繼續前沖，很快便至城牆根下。
城牆上的守衛並不多，只有千人，這已經是聚集永和所有兵力了，其餘三面城牆幾乎都只有百多人把守。
見到對方大軍兵臨城下，上面的兵卒臉上沒有絲毫慌張，他們沒有滾木，沒有金汁兒，沒有熱油，只有數人高舉火把，身邊之人兩兩抱著灰撲撲的棉被，劉振華站城牆中段，朝著左手看去，隱約可見煙塵四起，那是從側邊而來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