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趁火打劫的盜賊
「主腦被外來鏈接駭入的那半小時內，主艦內的監控全部失靈了。」
聯邦六軍團的指揮艙中，司令荷明正端坐艙中頂首的主指揮席位。
圓弧形的巨大座椅以一種安全的設計姿勢將他環繞其中，左手邊是許可權可以一瞬間覆蓋主艦所有機器的控制屏，在他的下首，一組一組的操縱台分配著各司其職的聯邦士兵。
能進入聯邦軍團的士兵無不出自奧丁星系眾合國內出名的軍校學府：奧丁統領學院、梵爾治教會、遠航學院和費舍爾軍校。
其中，而能夠坐進主艦指揮艙的更是這些學府之中的翹楚人物。
荷明右手邊的副指揮席位虛空著，穿著軍裝的白髮少年負著手站在一旁，與其他副官一齊，目光同樣盯著面前的巨大熒幕。
熒幕不斷閃過上百組不同視角不同位置的監控錄像，錄像中，只有當時六軍團全員在蒙特約酒店中迎戰碎星團的那個時間段是一片空白的。
技術分析師嘗試恢複影像無果，才頂著壓力說出一句「只能等待維修組的反饋，看看是否能在待機的機甲身上套回斷線之前的短暫記錄。」
但這也是不抱希望的，畢竟對方有精通機器理念的機械師，不可能在拆機前放過屏蔽監控這一步。
聯邦的每部機器自出廠都有自帶的定位功能，那拆解機甲的人想必也知道這件事，所以對方偷走的只是一部分無法被定位器感應到的部件和外殼材料。
究竟是什麼人，能幹出拆走聯邦的機器材料的齷蹉事情，荷明甚至都不會把這件事聯想到死對頭碎星團的身上。
肯定是不知道哪方無名組織，趁亂佔便宜，但這種猜測，反而讓荷明覺得是一種羞辱。
這不是乘火打劫是什麼？在軍備庫偷不到資源，竟然拆別人的機器。
他們才在蒙特約酒店打了一個不算光彩的勝仗，對碎星團的打擊和造成的損失兩者功過不過相抵，但依靠從碎星團手中爭奪下來的蟲礦資源，勉強能讓他往聯邦中交出一份看起來不錯的報告。
只要交出足夠的資源，聯邦政府對這些事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幫著他頂住蒙特約酒店投訴的壓力。
但若是因為軍團戰艦在這期間被不明者入侵，機器還被人家拆卸偷走一事被披露出去，除了臉面不保的尷尬，議團中對於他今年打算申請下來的服務令，也會重新考慮評估。
這麼大的軍團，連自己的軍艦的安全都不能保障，又如何給議團足夠的安全感呢？
六大軍團，每個軍團都在星系中有固定的常駐位置，他們通過在眾合國議團中提交申請，可以根據實力，獲得部分區域的服務令。
例如第一軍團，它的服務令便是由劃分在中央區域的多個大星連同數十個小星球組成的星盟共同簽署的，聯邦總部也在這裡，第一軍團保證這些區域里的所有星球的安全，每個年輪，這些星盟需要按照比例，支付給第一軍團相對應的傭金。
科技程度越高，大星越多，星球分布越密集的區域，傭金都會相對應更可觀。
這算是聯邦軍團被政府允許之下的額外創收。
目前，六軍團仍然和五軍團在競爭西南區域的服務令，這裡的Ⅲ類星球多半都要崛起，而且已經有科技水平逐年暴漲的表現，如果能競爭下來，至少能穩定六軍團這幾年的財報，落到他口袋的也會越多。
想要維持一個軍團，穩固住這個位置，並不能單靠聯邦政府做出來的口頭承諾，在六大軍團中，就屬他荷明坐在這位置之上頗受爭議，偏偏他又要強。
如果沒有足夠的錢，他怎麼往上爬，靠那個人嗎？
荷明的面上如冷霜凝結，一雙布滿算計的眼餘光一撇，看向那白髮的方向。
「在這之前.」他扭頭看向副指揮席一旁立著的幾位軍團中的核心人物「各位幹部也過目了關於主艦被惡意偷襲的調查細節，對於進入主艦的敵對分子，各位有什麼值得上報的分析嗎？」
聞言，為首的一名藍血人首當其衝受到了眾人的關注。
他立即正襟步出行列，從他軍裝的軍銜看來，他是六軍團中第一艦隊的主艦長，名叫瓦里安納，在荷明之下，他最有優先發言權。
「長官，以我所見，不太像是碎星團分部進行的偷襲，雖然對方的目標是我們的資源庫，但繞到軍械庫就像是有備而來，拆卸機甲的表現也不是羅羅她能夠放任自己的人做出來的事。」
意思就是，羅羅有錢，犯不上做這些卑鄙的行徑。
「我認為，首要是要調查蒙特約當日來往人群，鎖定那個幫助外人混進宴會的內部人員。」說到這，瓦里安納將話題引到了元奚瀧身上「這就不得不提到元少尉，他早前曾說過自己和那個希爾登口中的可疑女性有過一面之緣，我想，他或許也有話要說。」
希爾登並沒有把自己被威脅一事隱瞞著，實際上，只需要分析員調查一番，就能知道當時打開軍艦的鑰匙是出自他的授權。
在問訊下，希爾登痛哭流涕地將那時的事都交代了，只是這也斷送了他在六軍團的前途，荷明一紙調令，將他送回了聯邦總部。
此時，瓦里安納提起見過可疑分子的第二個人，眾人的目光一轉，來到了元奚瀧的身上。
他自然出列，開口道「我已經將光腦監控下來的照片在聯邦檔案庫進行了分析對比，沒有找到任何記錄在檔的犯罪記錄，對方甚至不屬於公民星之內的公民，我認同先從酒店入手調查，如果長官問我的意見，我是建議同時上報政府，監控資源所的不尋常交易，並且聯繫眾星群的練武場，要求對方留意大動作改裝機器的熔爐。」
他的話一出，眾軍官立即表達出了不滿。
「上報政府？豈不是要在所有軍團前丟盡臉面？」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對方處理材料必須要通過練武場？」
「對方如果輾轉跑到了殞星處置這些材料，根本就無跡可尋。」
「如果對方不打算把材料變現，就只能去練武場處理。」對於這些疑問，元奚瀧也打斷了眾人，給出了答案。
「目前，只有練武場有實力從正規渠道拿到3號熔石，而且，在練武場出入的人根本不需要以真面目出現，是需要隱藏身份的人最好的銷贓場所。」
「當然，也不排除您說的，輾轉送往了殞星，那自然是無從查起了。」元奚瀧環顧四周「各位若有更好的辦法，當然大家也洗耳恭聽。」
有人自覺問了愚蠢的問題，便止住了口。
聯邦的機甲工廠製造的機甲材料並不是普通的奧晶，而是更好的深坑奧晶，這個材料只能從屬於聯邦政府掌控下的礦坑開採。
尋常熔爐煽出來的火目前達不到深坑奧晶的熔點，只有在熔爐里加入了3號熔石，才能達到溶解溫度。
而3號溶石的供給鏈也直接通過聯邦貿易委員會監管，如果不是穩定在做軍方生意的改造所，或者能攀上軍方供應商，根本不能常備3號溶石來處置深坑奧晶。
當然，對方如果打算變現材料，接手的那方照樣也得想辦法把材料放給能處理的人，或者自己處理。
想必，那卑劣到敢拆聯邦機器收集二手材料的人一定想好了如何處置這些燙手山芋，否則，那就是蠢的無藥可救才會把手伸向聯邦的機器。
聽了元奚瀧的話，荷明將打量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不得不說，荷明很佩服元淮的兩個孩子。
元淮的孩子沒有一個不是和他一樣，既精明，作戰天賦極高的天才，長子元奚統27歲時便幾乎坐到了自己的這個位置，曾是費舍爾軍校專業評價最高的指揮系生。
而元奚瀧指揮的天賦評測雖然稍遜兄長，但在戰鬥領域的個人建樹和基本評價都遠超兄長，在校三年，他蟬聯三次自由機器競鬥的榜首，射擊敏感極高，被譽為當年綜合實力最強的新生。
荷明很愛惜天才，尤其他也是這樣的天才，但元奚瀧註定不會安分為他所用，只看他空降六軍團並且帶來的新生班底，擺明了，是元淮看準了他這個位置的安排。
「元少尉的說法不失可能性，其他人的顧慮也有道理，因為這種事上報，未免太小題大做。」思慮一二，荷明做出了打算「六軍團吃的虧，還是得六軍團自己去處理，元少尉既然見過那個可疑女人，那查出這夥人的任務，就交給元少尉去執行。」
元奚瀧臉色一暗，並未接話，周遭便有人連連贊同起了荷明的安排。
「元少尉年輕有為，想必也不會讓司令失望的。」
「剛才我聽元少尉的分析，便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了。」
「虎無犬子，元少尉可是有家承的。」
即便元奚瀧是元淮的兒子又能怎樣，荷明在位也有幾年了，他身邊的副官，早就成了他的唇舌，加上副司令一位懸而不決，多的是有人為了上位，選擇牢牢的站在他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