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關注的小體機甲戰鬥師
依照烈酒的指令，白星找到了她在蒙特約里負責設備修繕的朋友歪脖子里昂。
里昂是駝鼻星人，一個與腦袋不成比例的巨大駝鹿鼻子從人類的面孔上生出來，歪歪的垂下，耷拉在肩膀，鼻子下的嘴還在片刻不停的咀嚼著一種口嚼果，紅色的，吃起來咋咋作響。
「換上。」他將白星帶進貨梯，從工裝包里掏出一件古怪的裙袍，丟在白星懷裡。
「一會，你就把自己當成酒店裡的侍者，端端盤子、收拾收拾醉鬼的嘔吐物。」他說「記住，你頂替的是索菲的班，別給我找麻煩，知道嗎？」
貨梯直達宴客廳的後廳，在這裡，有長長的酒廊徑直通向宴客大廳。
里昂只負責將白星帶到，一身侍者裙袍的白星出現在宴會大廳時，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受里昂關照過的管理者很快就發現了她，並且給了白星這個新人服務主要大廳的任務。
宴會廳呈一個半圓形規格，月耀石地板，紫色圓弧形懸高穹頂，正中央是由舞台和規則排列的自助食物餐台填充的開闊交際區，左側環形大露台，全開夜景，可以眺望下行的天際與星空。
右手邊，是一列寶石形狀的水晶房，不規則的形狀將舞台彩燈反射出七彩光芒，投射在地面上，水晶房足夠私密，完全隔絕宴會廳的環繞音樂，提供給客人一個安靜談話的區域。
白星手中捧著一盞盛滿酒液的錫瓶，遊走在大廳，穿梭在身著聯邦軍團軍裝的單兵之中。
她得心應手的應付著侍者的工作，時不時還與搭訕她的年輕的單兵們逗趣幾句，旁敲側擊的打聽一下情況。
只是在他們口中，白星問不出什麼，一旦察覺她在打聽，這些單兵就會立刻變臉。
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狀態並不完全放鬆，在軍裝掩蓋的腰間略微有鼓起，看上去應該是隨身攜帶了槍械，就是時刻準備著應戰。
多數時間下，她的眼睛總在遠遠的觀察水晶房，裡面隱隱約約能看見一些人坐在卡座之中談話的身影。
那裡可能才該是她去的地方。
但門口總有幾個軍裝守衛著，難以合理的接近。
就在白星苦思冥想的同時，早有一雙眼睛從露台的方向，遠遠的透過廣闊的宴會廳，盯上了她。
「你在看誰？」說話這人穿著掩飾身份的白色荷葉花邊領袖襯衣與黑色長褲，一件得體的圖騰花紋外套，他和元奚瀧單獨站在和同伴不近不遠的位置，二人雖在說著話，但他注意到元奚瀧已經關注宴會廳中的某一人有一段時間了。
以元奚瀧為首的一系軍校生都是去年的應徵新兵，且與司令官賀明隱有對立之勢，一部分瞧不清形勢的人都以「不太熟」為由，將他們一行人隔離在交際圈之外，尚有一小部分人，並不在意這樣的政治對立影響，到是很樂意接觸這一些軍校的新鮮血液。
可這群軍校生卻不太友善，放的並不開，只稀稀疏疏的聚在附近，怎麼也越不掉以元奚瀧為主的核心圈。
「繼續說你的，我在聽。」不喜歡回答的事，元奚瀧一般採取無視手段。
藤齋越了解他的性格，也不著急，而是順著自己之前的話，談起了自己這次在練武場打聽到了關鍵信息的情況。
「練武場的人說前幾個月輪見過它出現。」
「已經確定是T類機器改裝的戰鬥系機甲，目前在練武場的排名評級是B級正名次，最近的戰鬥記錄是對陣評級A級的選手打了一場，險勝。」
不出所料，元奚瀧飄離的目光立刻被拽了回來。
「我記得，你之前提到過這部機器。」
元奚瀧從一歲就開始認識機甲，家族中提供的資源和知識庫足矣讓他能在絕大多數機甲師還在勉強理解基礎知識的階段，就已經有了評判機甲的專業資格。
所以，他很快就提出了疑問。
「如果確定是T類機器，那即便經過改裝，基礎骨架結構也難以負荷運行當下熱武器的高爆發壓力。
市面上的機甲工廠出產的武器配件幾乎都是適配輕型機甲以上的，幾乎沒有T類機器匹配的武器系統和資源，如果要供應這部機器後續的維修和更換，背後肯定有一個機甲師在為那件機器做專門改裝、維修和部件產出。」
當從藤齋越的口中得知這架機甲常用的熱武器選擇並不多，出場率最高的是一柄收納在背艙的長頸環腰鈈刀之時，元奚瀧意外的挑眉，正中藤齋越預計中的反應。
「我了解過它的資料。」他說「它在練武場總記錄的歷史累積戰績是411負398勝，幾乎持平，不算常勝，但在這麼多場比賽中，她的機器都沒有發生過超負荷的自解趨勢。
一方面也是因為她用慣冷兵器，一方面很可能機甲內部的戰鬥師也是個精通機理的人，她總能保持自己的機器不超負荷運作，且在戰鬥中將自己保護得很好。」
藤齋越對與機甲知識和機械理念並不熱衷，說實話，它的機理課幾乎是全部掛過去的。
所以此時他即便分析的頭頭是道，但還是在用目光徵詢元奚瀧的同意。
元奚瀧沒有回應他的期待，只是問他「八百多場比賽？它打了多久？
你下場七年都沒打滿百場？」
藤齋越原先也是被這個比賽數字驚到了，甚至在看到對方出場最早記錄年份時，都瞪大了眼睛。
他先是為自己解釋「不怪我懶惰，只是別人太勤奮。」
然後，他才伸出三個手指「三年，僅僅三年。」
「就算放在比賽質量普遍不高的小星，這個數字也算是戰鬥勞模了。」
藤齋越這個人多數時間看起來隨性不羈，當年軍校入學，在一眾故作沉穩老成的學子中，他的表現算得上鮮有的乖張放蕩，像是平靜湖面上獨立搖擺的蒲草一樣惹人分神。
也是這種狀態，讓他被指揮系直接拒之門外，即便他穩定的心理內核通過了指揮系的模擬測驗。
但一談論起戰鬥，他的狀態就變的格外專註認真。
他骨子裡就是充滿了期盼對抗的不安分因子。
他如願進入了單兵營，因為這點，他的母親藤齋蔓沒少找元奚瀧的母親莉蓮抱怨說：「孩子太像自己了怎麼辦。」
作為新時代的大家族，藤齋家的人才活躍在不同軍團的將軍領導層，在歷年多起大戰役中，他們都有亮眼表現，也被外界客氣的譽為是星系最活躍的實用家。
而藤齋蔓自因傷從軍團退役後，便開始在費舍爾軍校任職體術教官，因為藤齋越的反叛態度，藤齋蔓沒少針對他，幾乎每天，她都能找到各種理由懲罰加練藤齋越，整一個學期，藤齋越掉了十斤，看上去人更精瘦，也更充足了。
藤齋蔓一點都不希望兒子進入單兵營，單兵營最終的歸宿便是聯邦軍團的單兵，哪怕憑藉軍功晉陞將領，也還是會有需要深入戰場作戰的時候
何況他是有能力進入指揮系的。
母親希望兒子規避危險的心不予言表。
畢竟，藤齋家三代家主、和藤齋越的父親，都是死在的戰場上，他母親不希望痛苦延續。
藤齋越在練武場私自競技也是元奚瀧早就知道的事情。
藤齋越自有一件私用機甲，以【烏鴉】這個身份在練武場行走。
只要他不暴露軍校生身份，元奚瀧自然無所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好友的消遣愛好保持理解態度。
這個T類戰機，元奚瀧已經從他口中聽說過好幾次了，明顯他是在為自己物色下一個對手時，鎖定了這架各方面都讓人好奇的小眾選手。
「你的【烏鴉】等級太高。」元奚瀧不想打擊他的期待，只是說「想撞上她，我看沒那麼容易。」
「我當然知道，瀧，但你不好奇嗎？」藤齋越描述道「機甲內部的戰鬥師，很可能是為戰械雙修的高手。」
藤齋越話說到這，便被元奚瀧摁住了手臂。
他噤聲下來，兩人同時察覺到風的轉向，和空氣中傳來的機甲運行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