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西部永遠不會缺少意外
亞瑟最近過的不是很順心，雖然成功化解了與李昂的矛盾，得以自由出入瓦倫丁，幫派里的幾位女士也在鎮上找到了工作，但麻煩也隨之變多了。
當然大多數是其他成員惹出的麻煩，他負責擺平。
誰讓范德林德幫底子就是黑的，想讓幫里那群傢伙安分守己比登天還難。
例如今天上午，他剛從鐵軌上救下腦子有點毛病又愛喝酒的牧師，下午就要替幫派的賬房先生去收幾筆高利貸。
如果說做壞事也有鄙視鏈，那放高利貸無疑是在鏈條的最底層。
連亞瑟這種殺人如麻的亡命徒，都覺得太缺德。
可作為幫派的頭號打手，為了幫派的發展，他只能強忍著反感去完成任務。
會借高利貸的基本都是走投無路之人，錢不會太好要，最後是靠著連搶帶奪才勉強收回欠款。
更倒霉的是，在催債過程中，還被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吐了滿臉血。
一臉晦氣的亞瑟返回馬掌望營地，把收回來的錢上交，然後去洗了把臉。
剛把自己打理乾淨，新的工作又來了。
蘇珊大媽說，何西阿讓他找時間去趟愛瑪洛牧場，那裡有筆生意可做。
亞瑟其實不是很願意去，因為愛瑪洛翻譯過來就是翡翠牧場。
但考慮到何西阿那個老傢伙已經去了，他不想去也得去。
正準備出發時，達奇叫住了亞瑟。
幫派首領今天依舊打扮的光鮮亮麗，從容的像個上流社會的紳士，更像有錢人家的公子，可惜一開口便破壞了這種意境。
「亞瑟，我們得快點找些食物，多弄點吃的或者是錢，不然手底下這群王八羔子會吃了我們。」
「知道了，達奇，我已經在努力了。」
亞瑟嘴上答應，心裡卻不禁腹誹，難道幫里只有我一個在幹活的人嗎。
好在達奇知道他已經為幫派做得夠多了，沒有再為難他。
告別了自家老大，亞瑟騎著剛從瓦倫丁買來的新馬，又一次離開待了不到十分鐘的營地。
意外永遠是西部的主旋律。
趕路的途中，亞瑟遇到一個想和他比試槍法的墨西哥人，並成功從這個人手裡贏了10塊錢。
畢竟范幫第一神槍手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意外小賺一筆，令亞瑟原本因討債而鬱悶的心情好轉了許多。
這件事也讓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在瓦倫丁酒館接過一個有關四大傳奇槍手的委託，等幫派安穩下來，說不定可以試著去完成。
人一旦腦子裡開始想事情，再遠的路途也會變得短暫。
翡翠牧場，到了。
順利抵達目的地的亞瑟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繞著牧場轉了一圈，果然在一幢綠色的鄉村別墅側面，發現了那輛熟悉的黑色馬車。
別墅應該是在修繕翻新，周圍有許多忙碌的工人。
之前見過的那位『大』夫人在現場監工，但沒看到李昂和三位美麗的小姐。
牧場里還有不少巡邏的槍手。
亞瑟僅憑一眼就判斷出，這些全是殺過人的悍匪。
何西阿的位置也找到了，老傢伙此時正坐在穀倉前與一個禿頂的工人閑聊。
亞瑟催馬往牧場里走了幾步，發現巡邏槍手並沒有阻攔的意思，這才放心大膽的靠近穀倉。
何西阿遠遠便發現了他，抬手打招呼。
「來得正好，亞瑟，這位是謝默斯，我們的新夥伴。」
名叫謝默斯的禿頂工人立馬反駁：「我才不是。」
於是何西阿改口道：「有望成為新夥伴如果他喜歡我們的話。」
謝默斯忙說：「喜不喜歡不是問題，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剛才和你說過，我換了位新老闆，他同意我私下做點小生意，但前提是找值得信賴的人。」
「當然！」何西阿裝模作樣地說：「整個西部找不到比我們更誠實的人了。不如這樣，你給我們一個證明的機會！」
亞瑟急忙沖軍師使眼色，這活干不得！
結果何西阿完全沒注意到。
謝默斯猶豫片刻：「好吧，那我就信你們一次。」
「聽我說，老鮑勃和他的手下剛從北部買了一輛偷來的郵遞馬車，就放在他們的倉庫里。伱們去把馬車弄到手，我們才能合作。」
何西阿一聽就知道事成了，偷輛馬車對他和亞瑟來說輕而易舉。
謝默斯是個黑市商人，專門銷贓來歷不明的馬車。
隨後，軍師向黑市商人詢問了一些有關偷車任務的細節。
亞瑟卻顯得興緻缺缺，跑到旁邊逗狗去了。
牧場養了條澳洲牧羊犬，相當活潑，讓亞瑟想起他曾經養過一條叫科珀的狗。
科珀同樣活潑好動，並且不怎麼服從管教，何西阿有次釣了好幾條大鮭魚，結果全被它給吃了。
老傢伙為此大發脾氣，亞瑟卻認為小狗十分有個性。
所以即便已經死去多年，科珀的照片仍然貼在他的馬車上。
想到這，亞瑟忽然感覺自己今天有點太多愁善感了，難道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
與此同時，幫派里年紀最大的傢伙已經和黑市商人聊完了。
「亞瑟，還好嗎？你的狀態看起來不怎麼樣。」
「是啊。」亞瑟最後揉了一把狗頭：「我帶你去看個東西，看完你就知道為什麼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鄉村別墅側面。
當何西阿看到那輛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黑色馬車，人直接傻了。
「厚禮.謝！謝默斯所說的牧場的新主人，原來是」
亞瑟無奈地點點頭：「西部很大，但有時候又很小。」
饒是何西阿平時思路敏捷，如今也覺得棘手：「謝默斯這單生意怕是做不成了，走吧，我們先回營地。」
說著說著，軍師的神情逐漸低落。
好不容易找到條能穩定賺錢的路子，這下又該想別的辦法了。
亞瑟卻打開了新思路：「我反倒覺得可以和謝默斯繼續合作，剛才他說過，那個人知道他的黑市生意。是不是意味著謝默斯的銷贓渠道會受那個人的保護，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啊！而且我們為什麼要躲著那位先生，我們和他又無冤無仇。」
何西阿愕然地望著平時粗枝大葉，喜歡動手多過動嘴的亞瑟：「你把丟了三十多年的腦子找回來了？」
亞瑟笑罵道：「小心點，老傢伙，我再聰明下去，你軍師的位置可就不保嘍。」
正當兩人互相調侃之時，身後傳來一連串轟鳴的馬蹄聲。
轉頭一看，是李昂和三姐妹，以及十幾個打扮成牛仔模樣的幽冥犬。
其中貝拉乘騎著一匹極其罕見的純白色阿拉伯馬。
李昂也發現了兩名范幫成員，讓其他人先回牧場休息，然後獨自一騎來到穀倉。
「摩根先生，馬修斯先生，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了？」
「還是說，摩根先生終於改變主意，打算帶著幫派軍師來投奔我？」
何西阿不知道招攬的事，所以聽得莫名其妙。
為防止老傢伙多想，亞瑟趕忙解釋：「我暫時還沒有改主意的想法，我們今天來翡翠牧場只是想談點小生意。」
「原來如此。」李昂居高臨下地看著二人：「和謝默斯？」
何西阿怕亞瑟說錯話，將話頭接過：「您猜的沒錯，以後還要多承蒙先生您的照顧。」
李昂微笑道：「好說，也歡迎你們常來牧場做客。」
「對了，我這裡剛拿到一條情報，黑水鎮劫案的通緝犯之一西恩·麥奎爾被賞金獵人抓到了，過幾天就會被送往聯邦監獄。」
聽得這個名字，亞瑟立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西恩還活著？」
何西阿卻慌了神，小心翼翼地詢問：「您都知道了？」
黑水鎮劫案正是那場拙劣的搶劫案，也是導致整個范德林德幫躲進雪山的主要原因。
實際上，那次搶劫行動不能算失敗，因為他們從一艘運鈔船上搶到了價值15萬美元的金條。可也不能算成功，因為他們被平克頓偵探發現了，最後只能將帶不走的錢暫時藏在黑水鎮，然後倉惶逃竄。
亞瑟和何西阿當時有其他目標，所以並沒有參與，是達奇和邁卡帶著其他人做的。
錯誤的行動，讓范幫折損了數名好手，西恩·麥奎爾則在逃亡的過程中與大部隊走散，至此下落不明。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
李昂似笑非笑地望著兩名范幫成員：「放心，我要想拿你們的人頭換賞金，如今站在你們面前的應該是平克頓。」
「只不過，我的情報不是免費的。」
「一周之內，送筆錢過來，至於具體金額嘛.你們覺得這條情報值多少，那就送多少。」
「我要說的就這些，二位先忙，我就不打擾了。」
說罷，李昂便縱馬離開。
兩名范幫成員面面相覷愣了許久，最後亞瑟忍不住嘆口氣：「愛爾蘭小混球可是給我們找了個大麻煩。」
西恩是愛爾蘭人，年紀也比較小，大家都喜歡這麼稱呼他。
何西阿拍拍一臉苦悶的打手：「走吧，先回家再說。」
接著，兩人上馬返回營地。
剛到馬掌望，亞瑟與何西阿便聽到達奇中氣十足的叫罵聲：「誰能告訴我，邁卡那混蛋去哪兒了？」
今天負責留守營地的查爾斯回說：「今天早上看到他騎馬出去，就再沒回來。」
達奇站在營地中央，叉著腰繼續破口大罵：「法克，身上的傷還沒好就急著去外面去送死！查爾斯，為什麼當時不阻止他？」
黑皮印第安理直氣壯道：「他不聽我的，我也沒辦法。」
何西阿見狀趕忙上前勸自家首領消消氣。
達奇躁動的情緒很快平息，轉而換上一副笑臉：「你們回來的正好，看看我抓到了哪個賊頭賊腦的傢伙。」
話音剛落，一個頭戴高帽，留著精緻鬍鬚的男人從達奇的帳篷里走出來，接著像個舞台劇演員般浮誇地向眾人鞠躬行禮。
「約西亞·特里勞尼，正是在下。」
此人也是范幫成員，一個喜歡自稱為魔術師的江湖騙子，作為幫派的情報員，他總能提供不錯的線索，不過同時作為一個狡猾的騙子，他基本不會待在幫派營地，而是無時無刻不在外面尋找賺錢的機會。
正因如此，特里勞尼成功躲過了黑水鎮劫案，是幫派里唯一的自由人。
又一位重要成員回歸，亞瑟等人自然很高興。
可馬上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特里勞尼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通知范幫眾人有關係西恩的事，並且他的情報要比李昂給的更清晰。
「也就是說，我們要用一筆數目不詳的錢，去買一條我們本就應該知道的情報？這個國家到底還有沒有王法了！」
達奇的情緒再度躁動，誰都能看出他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憤怒。
亞瑟心想，要是沒有王法，我們也不至於躲在這。
何西阿則耐心勸道：「這筆錢的數目可大可小，全由我們決定，而且有一周的緩衝時間。」
達奇點起一根雪茄，繚繞的煙霧遮住了他的面容。
「能不給嗎？他把我和我最好的槍手打了一頓，我還要主動給他送錢？」
何西阿略顯尷尬地回：「他來過我們營地。」
達奇把目光轉向沉默不語的亞瑟，當初就是他把李昂引到這來的。
儘管事先徵得了幫派內部的同意。
從沒見過也沒聽過李昂的特里勞尼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擔心什麼，難不成幫派招惹了美利堅總統？」
亞瑟幽幽地說：「他比總統可怕多了，因為他就在咱們身邊。」
「？？？」特里勞尼警惕地四處張望。
何西阿幫忙解釋：「亞瑟的意思，他總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似乎我們走到哪兒都能遇見他。」
達奇這時突然來了一句：「翡翠牧場，是嗎？」
亞瑟總感覺他話裡有話。
何西阿敏銳地察覺出氣氛不對，馬上轉移話題：「錢的事可以之後再說，主要的問題還在西恩。」
特里勞尼道：「我們在黑水鎮似乎不怎麼受歡迎。」
亞瑟表示贊同：「如果我們現在踏進黑水鎮，絕對會被打成篩子。」
「那裡的確全都是平克頓」達奇踩滅扔掉的雪茄，說：「但只要那小子還活著，我們就得試試。」
亞瑟點頭：「是啊，當然。」
特里勞尼卻非常擔憂：「他們想抓的是你，達奇。」
達奇滿不在乎：「一直都是。」
既然首領下定決心，其他成員自然沒什麼好反對的，更何況是為了營救早已被視作家人的同伴。
於是達奇開始發號施令：
「查爾斯，去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注意安全。」
「特里勞尼、哈維爾和他一起去。」
「亞瑟，把邁卡給我找回來，然後到黑水鎮與他們會和。」
「何西阿，想辦法搞點吃的東西回來，皮爾遜已經跟我抱怨過無數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