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殺手師徒的對話
租界警局的副局長王仁鏘，浙江路橋那邊發生的事剛發生，他就立即得到了消息，但因為陳恭澍等人在執行任務時都是使用了化名，所以他知道這個事，卻並不知道是陳恭澍做的，不過猜出了應該是軍統的人。
在知道這些人已經向路卡的警員投降後，他就想親自去看一下，看看怎麼幫忙。這時，李君豪的電話打過來，吩咐他去處理這件事，王仁鏘才知道這是自己那個另立山門的徒弟搞出的事情。
下午四點多時，王仁鏘和蔣安華帶著幾名曾經的軍統手下趕到了靜安寺分局，在審訊室里見到了胳膊上挨了一槍的陳恭澍。
當見到王仁鏘走進審訊室時，坐在審訊桌前的陳恭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來之前，他曾經詳細了解過滬海區的情況，知道前任區長王天木曾經意外被76號抓捕過，但後來怎樣就沒有了消息；後來，直屬站的部長劉念武代理了幾個月的區長，直到他來接任，一見之下發現對方竟然是文強……而現在王天木就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是怎麼回事？
王仁鏘沒有穿警服，而是一身定製西裝，不過沒有像以前那樣騷包的戴領結，而且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不知道是不是在故作文雅，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在暗暗模仿潘森長官。
跟著王仁鏘進來的蔣安華之前並沒有見過陳恭澍，這時倒是很有興趣的打量這個「辣手書生」。確實，從表面上看起來，陳的面貌並不兇惡，反而顯得文質彬彬的，他在想，這個相貌戴上眼鏡的話，肯定比王副局好看的多！
王仁鏘擺擺手，讓在室內守衛的兩名警員離開，走過去坐在陳恭澍的對面，把手中端著的一杯熱咖啡放在其面前，哼了一聲後，道：「喝吧！這可是我親手給你泡的！」
陳恭澍笑了起來，調侃道：「老師，我知道你平時喝咖啡，但泡咖啡這事，你以前好像不會吧？」
「不會還不能學啊！」王仁鏘摘下眼鏡，放進左邊的上口袋裡，語氣卻是在教訓，「伱以為我像你一樣不求上進啊！」
旁邊的蔣安華站在門口，並沒有過來坐下，看到兩人說話的樣子，心中有些驚訝，心道：看來以前聽到的那些傳聞都是胡說八道，這兩位的關係明顯親密的很，哪有一點不和的樣子！
「安華，過來，給你介紹一下。」王仁鏘招呼道，「呶，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辣手書生』……嗯，據說是軍統的四大殺手之首，哼哼！」說到最後，好像是很不滿的哼哼了兩聲。
蔣安華倒是穿著警服，上前兩步，敬禮後，道：「陳區長好，我是蔣安華，很榮幸見到你！」
「你就是蔣安華！」陳恭澍很是驚訝了一下，接著起身回禮，「你別聽王老師瞎說，什麼四大殺手之首，都是外人胡說的！我都是王老師教出來的，哪敢在他面前稱第一！」說到這裡，因為起身動作大了些，牽動了左臂上的傷口，痛得皺了下眉頭。
「你快坐下吧！都受傷了，還折騰！」王仁鏘不滿的道，就要起身去扶他，蔣安華卻主動上前一步，將陳恭澍扶著坐回去。
陳恭澍卻不以為意，在疼痛勁過去後，就笑道：「我可是早就聽說過安華兄的大名，早就盼著能夠見見你呢！」他現在只有33歲，與蔣安華差不多大，知道其曾是滬海區的行動大隊長，也是聲名赫赫的幹將，只是後來沒有了音訊，還以為其遇害了，沒想到現在其卻穿著租界警服出現自己面前，讓他有些拿不準。
王仁鏘猜到他在想什麼，就道：「恭澍你也不用再想了，實話告訴你，我和安華去年七月份就完全退出軍統了，現在都在租界警局做事……」
聽到這話，陳恭澍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了解」的神色。
王仁鏘看到他的神情，知道其想差了，就哂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真的退出軍統了，再也沒有關係！」
真的？陳恭澍有些不信，按戴老闆立下的規矩，軍統可是許進不許出的！
王仁鏘也沒法繼續給他解釋，就轉變話題道：「這次乾的活兒還行，一擊即中，把季雲卿這個老漢奸幹掉了，可是立功了！但我不明白，你怎麼幹事這麼虎頭蛇尾，連如何撤離都沒有安排明白？」
陳恭澍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臉有點發紅地道：「我沒想到現在租界管理的這麼嚴，回去時竟然要搜身……」
「就算你剛來不知道，你帶的那些人不都是滬海區的老人嘛，他們也不知道？」王仁鏘有些懷疑的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坑陳恭澍啊？
「怪我自己。」陳恭澍倒不是那種推諉的人，「我在三個行動大隊選了九個基層的隊員，行動前沒有告訴告訴他們目標，行動時執行的很好，但行動後他們有點興奮，應該是一時間都忘了租界的規矩……」
王仁鏘點點頭，這倒是說得通，但總歸是陳恭澍自己不夠細心，在考慮退路時沒有提前了解情況。他很了解這個學生，行動時膽大、沉穩，但性格上卻有些魯莽，細心上不夠。
雖然他沒有與李君豪交流過，但同樣認為，其並不適合在情況異常複雜的滬海區當一把手，不過當其面卻不好明說；況且自己現在已經不是軍統的人了，就算是說了也沒什麼用，戴老闆可不是聽勸的人！
看王仁鏘不問了，陳恭澍卻問道：「老師，我帶的那些兄弟們怎麼樣了？」
王仁鏘剛來分局就直接來見他，對其他人的情況還不知道，聞言示意了一下，蔣安華就走了出去。
屋裡就剩下兩人了，陳恭澍又問道：「老師，你現在也是警察嗎？」
「是啊，還是副局長呢！」王仁鏘的語氣里沒有炫耀的意思，而是氣哼哼的，就因為是副局長了，像陳恭澍這次惹出來的麻煩，就被老闆交給自己負責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