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租界的上層交鋒
兩個英籍巡捕都是巡長級別的警官，剛才出事時都站得遠遠的，不過剛才瓦特上尉說的事情經過他們都聽到了，略回想了下，就回答說，瓦特上尉敘述的一點沒錯，就是這麼個情況。
這下把岩井英一氣了個夠戧，但看到赤木親之還在迷糊、六個日捕受傷太重，再不止血就要死了，只能點頭認可這個結論，不過要求立即對受傷的日捕進行救治。眼見周圍的人沒有願意出手幫忙的，他只能讓自己的秘書和司機先去給六個日捕包紮止血，他自己走向赤木親之，想要聽聽他怎麼說，但對方的臉都打腫了、牙掉了好幾顆，此時根本說不出話來！他只能想著先把他和那六個日捕接回去，送去醫院治療……
趁這個空，希恩叫過李君豪，加上武官霍布斯上校，三人低聲交談了一會兒後，兩位都同意李君豪的建議，統一了思想。然後看到岩井的動作，希恩立即目前攔住他道：「岩井先生，這幾個人你不能帶走！他們涉嫌暗殺我們美國外交官，必須由我們調查清楚後再決定怎麼處理！」霍布斯更是直接一揮手，一隊陸戰隊員端著衝鋒槍就逼了上去，誰也不讓走！
岩井英一心中怒罵：真是八嘎了個八嘎！現在是自己這邊吃了大虧，還要扣我們的人？可眼前形勢比人強，美國不是他們日本現在可以得罪的，只能壓住怒氣，上前兩步，低聲道：「希恩先生，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們的外交官被當選刺殺，然後你們日本人來搶兇手，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待！你千萬不要告訴我，這些殺手不是日本人！」希恩不屑的道，「如果你敢說不是，我現在就讓人把那個俘虜和三具屍體扒光了，看看他們是不是都穿著……哦，叫什麼？想起來了……兜襠布！」
「你……」岩井英一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心裡咒罵：該死的美國佬，竟然侮辱我們大和民族的內衣習慣！實在是可惡至極！但是既不敢罵出口，也不敢真的讓美國人檢查俘虜和屍體——他雖然不知道，但心裡也認定這些殺手就是日本人，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是哪個機關派出的人手？想到這裡，他更生氣了，這些該死的馬鹿們，不經過自己的同意，就在租界里進行暗殺活動，實在是可惡！更重要的是：暗殺行動還失敗了！把自己擺上來難堪，還要給他們擦屁股！
咬了三遍牙、心裡罵了三遍娘，岩井英一揉了下有些麻木的面頰，恢複了相對平靜的姿態，道：「好吧，我承認在這件事里，我們日方做得不夠好，對於你們美國方面提出的合理要求，一定會認真考慮……」
「不用考慮！」希恩一擺手道：「我們要求你們日方立即退出工商局董事會和警務處，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看到岩井的臉色大變，他繼續道：「從1937年底開始，你們日方已經分割佔據了公共租界的東區和北區，搞了個什麼不被萬國公法承認的日租界，加上你們佔據的華界和外面廣闊的中國領土，足夠你們折騰的了，租界中區和西區是我們美國和英國在滬海僅有的地盤了，你們就別再來攪和了！」
「不可能！」岩井英一立即怒道，這個條件他怎麼敢答應，自從一戰結束，日本就取代了德國，在工總局董事會裡佔據一席之地；幾年前，經過一系列的收買、利誘、威逼等手段，才安排了赤木親之進入警務處當副處長，還逐漸帶進去數百名日籍巡捕，這些都是他們日後控制整個租界的依仗，誰敢說放棄？
「那就沒辦法了，我們把這事各自上報，等上級的命令吧！」希恩說完，扭頭就走。
「啊……希恩先生，請您等一下！」岩井英一急忙叫停，「希恩先生，請您我一點時間。您知道，我只是副總領事，無法決定這件事情，請容我與上級商量一下。拜託了！」說著，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這是小鬼子常見的作派了，看起來好像是禮貌周全，其實只要在被人制約或是拿痛腳時，就會做可憐狀，但轉過頭來，一旦緩過來，又會恢複囂張跋扈的樣子。
「既然這樣，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到明天這個時候，必須給我方一個明確的答覆。」希恩道，「不過，這樣的話，這四個殺手我們就帶走了！」
「這個……希恩先生，這是在租界里發生的暴力案件，我覺得還是應該由警務處來處理為好……」說著這話，岩井英一用眼神向旁邊的工部局副總董梅森求助。
梅森到了現場後，一直沒有被人理會，心裡還是有些吃味的，這時看到岩井的眼色，也覺得應該表明一下態度，就上前來開口道：「希恩先生，我覺得岩井董事說得還是有道理的，租界里的案子還是由警務處來處理為好，畢竟貴方總領館不是執法機構……」
旁邊一同過來的警務處長特雷斯也道：「請希恩先生放心，我們警務處一定會把案件查清楚，給貴方一個交待……」
美籍副處長韋伯不好開口了，他雖然受雇於工部局，但作為美國人還是要受到總領館領導的，現在事情發展這個地步，以他的立場就不好插嘴了。
希恩有些猶豫了，總領館的確不是查案的地方，把三個死人和一個重傷的殺手帶回去好像也不好……
這時，總領館武官霍布斯上校走過來道：「既然是這樣，那我方有三個要求：第一，此案由副處長韋伯警官全面負責，其他人不得插手；第二，因為涉嫌到日本人，日籍副處長在案件沒有查清之前必須停職；第三，剛才涉嫌持槍攻擊我方人員的六名日捕解職、拘押，交由韋伯副處長併案審理。」
「這個……好吧！」岩井英一妥協了，赤木親之現在也上不了班，六個日捕算不了什麼……